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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 “咱倆今天徹底完了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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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2章 “咱倆今天徹底完了”

“你讓我說什麽?”

顧修遠繃緊下頜,仍是偏頭不看程羽:“我跟你沒什麽好說的。”

“你這時候別跟我賭氣。”

程羽伸手去捏顧修遠的下巴,試圖扳過他的臉。治安隊長“誒誒”兩聲,連忙按住程羽的肩膀把人拽走,“好好說話別動手啊。”

程羽還沒說什麽,顧修遠忽然挑起眼皮,厲聲斥道:“別碰他。”

Alpha眼角凝著血痕,眸色陰鷙,氣勢銳利逼人。

治安隊長被他這幅樣子震懾到了,怔了一下,才想起自己的身份:“你註意點態度!看看這是在哪兒呢!”

幾個人高馬大的治安隊員立刻上前按住顧修遠的肩肘,示威似的用力反擰到身後,程羽見狀忙大聲阻攔:“有話好好說,他現在身體情況不好,先送他去醫院看看!”

顧修遠犟嘴道:“我好得很,用不著。”

程羽瞪他:“你一定要跟我對著幹嗎?有話好好說行不行?”

“你給過我好好說的機會嗎?我跟你之間,從來都是你決定去或留!”顧修遠濕了眼角,血痂被稀釋重新滑落臉頰,“你說在一起就在一起,說算了就算了,我對你而言算什麽?!”

程羽哽住,顧修遠再次撇過頭。

兩人間的空氣凝固了般,在旁的治安隊員面面相覷,誰也不想突兀地跳進這對怨侶的情感談判中。

程羽頹然坐下,揉了揉眼睛,語氣軟下來:“先去做個檢查行嗎?”

顧修遠抿唇不語。

程羽拿他沒辦法,轉頭對治安隊長說:“能讓我們聊一會兒嗎?不然筆錄也沒法做。”

“……行吧,”隊長朝隊員揮個手勢,退到問詢室門口時還是不放心地叮囑道:“別動手啊,好好說話!”

程羽道聲謝,等房間內只剩他們兩個,他拉了把椅子坐到顧修遠面前,先看了眼Alpha頸上的傷口,確定只是皮肉傷,沒被玻璃碎片紮入腺體後,他才松了口氣。

“白天想跟你說的沒說完,那就在這說了吧。”

程羽抹把臉,深吸口氣,看向顧修遠倔強的側臉:“我去醫院找的腺體專家,他說像你這種情況長期註射抑制劑,會產生抗藥性,靜脈註射不管用就會直接紮腺體,一針不管用你就會紮兩針,長此以往會導致藥物濫用。”

“……就因為這個你拒絕我?”顧修遠終於看過來。

“你沒明白事情的嚴重性,”程羽說,“濫用強效抑制劑會損壞腺體,輕點的是機體免疫失調,嚴重點會死人的!”

“我不會,”顧修遠繃緊下頜,“我現在控制得很好。”

“你還嘴硬?!我都看到你往自己腺體上打針了,如果你真控制得好,剛才在酒吧就不會失控……”

“那只是特殊情況!”顧修遠眼眶含淚,“再說那個專家說的話就一定對嗎?就因為那麽一兩句危言聳聽的話,你就要跟我斷了,你覺得我能接受嗎?!你明明還喜歡我的!為什麽不能勇敢一點,承認你喜歡我、跟我在一塊就這麽難嗎?!”

“可你的腺體……”

“我不在乎!”顧修遠低吼著站起來。

“但我在乎!我他媽在乎! ”程羽跟著激動起身,“我想要你好好的,想讓你每天都能樂呵呵的,而不是一到易感期就躲在什麽地方紮針掉眼淚!一想到你有可能因為跟我談個戀愛而腺體失能,你知道我心理壓力多大嗎?”

“都說了我不會!”

“你就當我自私好了,我他媽不想天天生活在自責和擔心裏。”程羽說到這,眼淚已再難控制。

顧修遠走到一邊,背過身去抹了把臉,哽咽著問:“那我們昨晚算什麽?你拿我當什麽?”

程羽重新坐回椅子裏,捂著臉痛苦道:“……是我對不起你,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吧。”

顧修遠揚起頭,盈滿眼底的淚水順著眼角滑入發間。

他滾了滾喉結,一連說了三個“好”,眸光閃動幾下,他大步朝問詢室的門走去。

程羽的目光緊緊追隨著他,顧修遠停在門前,回頭和他淚眼相接。

他聲音低沈,像是決心已定。

“這腺體,我不要了。”

程羽微怔,隨之刺啦一聲,椅子腿兒尖嘯著劃過地面,程羽飛一般沖過去拽住顧修遠的胳膊,把人摜到墻上。

“你剛才說什麽胡話!”

顧修遠不肯看他,雙唇緊緊抿著,也不肯說話。

程羽用力扳過他的臉,淚眼通紅地看著顧修遠,“你他媽再給我說一遍試試!”

顧修遠狠狠瞪著他,兩腮因用力咬牙而緊繃著。

“我警告你,別他媽犯傻!”程羽兩手用力拍了拍Alpha被眼淚浸濕的臉蛋,“聽見沒有!說話!”

“用不著你管,”顧修遠眼底燒灼著濃濃的決絕,“你沒資格管。”

“顧修遠!”

“程羽!咱倆今天徹底完了,你放心,我以後不會來煩你。就像你說的,你找你的Beta談戀愛,也不要管我幹什麽。”

顧修遠越說聲音越平靜,可眼淚卻決堤般打濕了程羽的手掌。

程羽心倏然一沈,Alpha已掰開他的手,擰開問詢室大門,快速離開。

“顧修遠!”

他大叫著追出去,被兩個守在門外的治安隊員架住胳膊。他掙脫不開,只能用力吼顧修遠的名字,然而Alpha在另外兩名治安隊員的左右夾制中,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另外一間問詢室。

“先做筆錄,你們倆的事等後面再談。”

隊長親自來給程羽做筆錄,程羽擔心顧修遠,把今晚發生的事快速說了一遍,但他今天喝得有些醉,對一些細節記憶模糊,隊長反覆問了幾遍,問得他心煩意亂。

看他坐立不安的樣子,在外面聽完全程的隊長也表示理解,“留下聯系方式,先回家等待處理通知吧。”

程羽留下電話號碼和身份ID,核實無誤後,沖向另一間問詢室,結果被告知顧修遠在半個小時前就結束筆錄離開了。

程羽腦子發燒似的陣陣灼痛。

他給顧修遠打電話,無人接聽,他打車徑直去了顧修遠入住的酒店,得知顧修遠並沒有退房,也沒有回來,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辦。

程羽茫然坐在酒店大堂裏,看著外面漆黑濃稠的夜,想起顧修遠那副傷心決絕的樣子,心如刀絞。

他不能這麽幹等著,他得找到顧修遠。

Alpha現在還在易感期呢,一切都處於失控的危險邊緣。

對,他得把人找到。

程羽拍拍刺痛的額頭,摸出手機翻通訊錄,他沒有顧家人的聯系方式,只能換上原來的手機號給宋啟文打去電話。

夜半三更的,對方拖延到快要自動掛斷時才接起手機。

“程羽?”宋啟文迷迷糊糊看到來電顯示,還以為自己在做夢,“真是你啊?你在哪呢……”

“先聽我說,盡快聯系上顧修遠行嗎?如果能找到他的話,請第一時間過去把他看住了。”

“……啊?”宋啟文還有點懵。

“我跟他吵了一架,挺糟糕的,具體來不及說了,”程羽在疾步往停車場的方向走,深秋的寒風不停往他骨頭縫裏鉆,“麻煩你也轉告周堅和他家裏人一聲,有消息請第一時間告訴我。”

“哦哦,好。”

不等宋啟文再說,程羽便掛斷電話,跑向門崗亭查看顧修遠車子的出入記錄。

顧修遠的SUV在半個多小時前已駛離酒店停車場,去向不明。

程羽不知道該去哪裏找人,顧修遠在這裏只認識他一個人,這一個多月也基本圍著自己打轉,這個時候他會去哪裏?

程羽想不出來,頭疼得很。

他先打車回了趟公寓,嬌嬌聽見開門聲便熱情地甩著尾巴圍過來,程羽揉著它的腦袋,空落落的難受。

顧修遠不會來這裏了。

那麽驕傲的一個人,怎麽還肯出現在這。

程羽沒開燈,就坐在玄關的地板上,懷抱金毛攥著手機,一遍遍給顧修遠打電話。

後來直接提示對方已關機,程羽不甘心,又給他發短信,要求再心平氣和地聊一聊,但始終如石沈大海,收不到任何回音。

程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。

他知道和一個人斬斷聯系其實是很容易做到的,去年離開顧修遠時他就做得相當成功。沒想到時移世易,如今換成顧修遠決絕退出他的生活。

這算是報應嗎?

讓他也嘗一嘗去年顧修遠瘋狂找他時的絕望與無助。

程羽拍拍臉打起精神,拿上車鑰匙,開車在這座不大的城市裏沿路找人。

他把他們曾經去過的地方都找了一遍,仍找不到顧修遠的影子。

或許Alpha已經離開這個傷心地了。

程羽又聯系宋啟文,這時天已亮了,宋啟文的聲音聽起來清醒了很多:“還沒找到人呢,打他手機也沒人接,修文哥正在查他車上的GPS。”

“好,”程羽疲憊地趴在方向盤上,“有消息記得告訴我。”

“你們到底怎麽回事?”宋啟文問。

“因為我說Alpha和Beta不合適,他說要把腺體切了。”

程羽無比希望這只是顧修遠和他賭氣說的一時氣話,可他不敢賭,因為Alpha當時的表情那麽決絕,好似這個想法已醞釀很久,只是在那時那刻做出了最終決定。

“……”宋啟文幽幽嘆了口氣,“談戀愛談成這樣,倒真是少見。不過修遠其實一直挺苦惱的,他等級太高,信息素總愛失控,天天戴著抑制項圈很不舒服,叔叔總跟他說這是S級腺體的代價。”

程羽內心更加不安。

“我說這話沒別的意思,”宋啟文說,“只是告訴你如果他真這麽做了,責任也不全在你。”

程羽捂住布滿血絲的眼睛:“他從來沒跟我說過這些。”

“他不想你擔心吧。修遠看著嬌氣,動不動就愛哭,其實有根傲骨,不願給人看他脆弱的這面。還有件事,我覺得你應該要知道,”宋啟文微頓,繼續道:“修文哥本來不同意他去找你的,但他楞是跪了兩天,才出得了顧家大門的。”

“……”程羽閉上眼,淚如雨下:“他也沒告訴過我。”

為什麽那麽一個愛在他面前撒嬌裝可憐的人,對這件事絕口不提呢?是因為重逢時,他那句“不要玩裝可憐的把戲”嗎?

宋啟文聽得出程羽在哭,安慰的話在喉間轉了轉,最後變成一聲低嘆。

“他不想要你的同情,只想要你的愛呀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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